【银鹰】Running 07
·真的特别想就此完结，但是又十分舍不得
·在新年的鞭炮声中打出GG
·祝大家新年快乐（逃走
与克林特猝不及防又妙不可言地亲吻过后，他不出所料地一夜未眠。他还没有把这事告诉旺达，后者夜里喝得酩酊大醉，他不得不在她满身红光几乎要暴露自己的能力之前，竭力控制自己的澎湃心潮先将她抱回家去。
这一晚的缓冲，其实足够给他用来去想清楚自己和克林特的关系走向，想好怎么去和旺达解释自己隐藏了许久的心事。谁知他却越想越乱，以致恨不得太阳立刻升起，好让他不失礼貌地去敲开那个人的门，把一切直截了当地摆到台面上说清楚。
他就这样心乱如麻地苦撑到凌晨，终于在最疲惫的时刻才合眼睡去，没成想一睡就到了中午。
当他从床上跳下来，省略了一切梳洗打扮跑到克林特门前时，与他迎面而来的已经是一扇紧锁的，仿佛几个世纪未曾开启的门。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息聆听着隔壁克林特房间里的一切响动，然而结果仍是一无所获。那间房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箭矢命中靶子的声音、咖啡倒进杯子里的声音、脚步踏过老旧地毯的声音，那个人还在隔壁生活着的声音，如同被囚禁在真空中一样，彻底地陷入了沉寂之中。
他倒退了几步，矗立在灯光昏暗的旧走廊里。
“他不会突然离开的。”皮特罗喃喃自语道，心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手指上下划动一下，就能翻到克林特的名字。指尖摩挲过这个简单的名字，一串麻木的数字跃然眼前。
这时，旺达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担忧地冲他张望。初次经历宿醉的她神色憔悴，黑眼圈几乎挂到了脸蛋上，但是皮特罗突然火急火燎地冲出去，情况相比之下貌似要严峻得多。
“要找克林特吗？”旺达问。
皮特罗点点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好像不在家。”他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亮着的屏幕还停留在呼叫的界面。
这一点小细节自然逃不过亲妹妹的法眼，她心知哥哥现在紧张得不行，所以打算推他一把：“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皮特罗嘴唇忽然有些发干，平日里总是一往无前的他此刻竟不禁想要打起退堂鼓来。
“万一......他还没起床怎么办？”他像个孩子似的左顾右盼，摆出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心里却分明慌乱的不行，“万一他不喜欢我呢，我这样打电话给他是不是会冒犯他？”
就在皮特罗扭扭捏捏的工夫，旺达早已经悄悄用自己的能力感知到了克林特的行踪，就像是开了上帝模式的玩家一样，略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态看着自己的情场菜鸟哥哥。
“话说回来，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怀着一颗八卦之心热切地问道。
皮特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昨晚我们......嗯，打kiss来着。”
“这说法好恶心。”旺达嫌弃地说道，“你还是十二岁的小孩子吗？”
不知不觉间皮特罗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得意地朝自己妹妹炫耀道：“我们‘接吻’了，好吗？我们来了一段漫长而优美的，浪漫而激情的，亲吻。”
旺达撇撇嘴。“好吧，更恶心了——现在好点了吗？”
话音刚落，皮特罗又变回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们都亲嘴了，还顾虑些什么呢？”旺达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暴躁的母亲。
“其实......仅仅互相亲过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我们又没有互相告白，况且那时候我们都喝了酒，这些可能根本都不作数。”
“所以打个电话找到他问清楚啊，”旺达扶着额头没辙地看着自家因情窦初开不知所措的哥哥，“不要自己在那瞎琢磨了好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开始本来不害怕的，到现在怎么越来越害怕起来了？”
“这方面的事我也不太懂，”旺达走到皮特罗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就按我们一贯的原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咯。”
“可是我担心这会给克林特带来更大的压力。”皮特罗点亮了手机屏幕，作起了最后的挣扎。
“这个谁也没法下结论，不过我听说过的大多是爱情拯救了一个人的故事。而且从根上讲，克林特如果不喜欢你的话，他为什么要亲你？”旺达把自己想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凭她仅有的那一点感情经验也许无法触及这件事的核心，但是对于皮特罗来说，这一点点的鼓励就足够了。
克林特和皮特罗之间到现在其实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好像那头的人一直在等着有人联络他一样。皮特罗预感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克林特。”皮特罗沙哑地说，他第一次发现打电话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这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克林特，就好像一只疲惫的鸟急于找到栖息的树枝一样。
他，和旺达，在遇到克林特之前真的已经飞了太久了。
“终于醒了，睡美人？”克林特那头可以听到阵阵风声，似乎是在室外，“我还以为你需要一个吻才能起来呢。”
皮特罗顿时羞红了脸，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旺达，而后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摆摆手回屋接着补觉去了。
“你现在在哪里？”
“楼顶啊。”
“这个楼顶吗？”
“是啊，”克林特淡然地说，“今天阳光不错，要上来吗？”
“在那站着别动，等我。”皮特罗说完就挂断电话，发动能力冲上了楼顶。
克林特正拿着手机趴在天台边，他刚要顶嘴说“我还能去哪”，可是皮特罗转眼就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写满了狂热和欣喜，一把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又跑到哪去不想见我了。”皮特罗埋怨道。
克林特无奈地抚摸他的后背，笑着说：“你当这是什么言情小说吗？这样你追我赶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太会躲了。”皮特罗松开怀抱直视着克林特，他只有亲眼看到他，才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惴惴不安。
“好吧，的确怪我。”克林特用拇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发现你对我的感情之后，我真的觉得很不安，尤其你还差点为了救我而死。”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救你，当然就是因为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啊。”皮特罗直奔主题，一句话就把对方搞得哑口无言。
克林特张开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皮特罗早就已经把他感动，可是他能考虑到的东西却更多。
趁着他思考的空当，皮特罗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你也知道，我和旺达曾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然而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只是想要找一个栖身之所而已。在九头蛇接受实验之后，我们真的以为自己已经不配拥有一个家了，可是你们接纳了我们，而你更是主动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不仅仅是住的地方，而且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家，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克林特抱住了自己的双臂，默默地聆听皮特罗的话语，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简单却最真挚的表白，而他心里的矛盾正是源于这份赤诚。
“......所以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虽然你不是最强大的超级英雄，但你是一个真正善良正直的人，在我心中你比我们这些人要可靠得多。旺达之前还问我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现在我大概明白了，就是因为我看出你是我的同类，咱们两个都是擅长‘逃跑’的人，我们不断选择漂泊，只不过是因为找不到‘家’而撒脾气而已。”
“皮特罗，你还那么年轻，”克林特摇头说道，“别那么轻易给人下定义。”
“我......对不起。”皮特罗手足无措，因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说错了话而懊悔不已。
“不用道歉，其实你说得对，但是只是一部分。”克林特说，“你有没有想过，首先咱们两个有多大的年龄差？我差不多跟你父亲一般大，注定了我是要走到你前头的，那之后你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其次，我的职业决定了我不可能永远跟你在一起执行任务，我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我不忍心让别人为我担惊受怕。
“我在遇见你之前经历过许多事情，在综合了过往种种的事迹之后，我的结论是我永远会把一切搞砸，永远会让身边的人遇到不幸。当有人开始对我关怀有加，我第一个想法却是赶紧逃得越远越好，我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可以说我不负责任，可以说我是个混球，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中年人耐心地留给青年人足够的时间去咀嚼他这番话，他知道最终这个故事会以对方认清现实随即放弃攻势而结束。这种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是一目了然的，只有当局者还执迷不悟。
一个或是两个当局者，又有什么分别。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选择不要想下去，我只想着眼于眼前。”皮特罗虚弱地说道，他的热情之火逐渐冷却下来，化为冒着青烟的灰烬，“也许是我在逃避这些问题，但是我想说，我才不怕，旺达说爱情可以拯救一个人，那为什么我就不能拯救你呢？”
“可能是因为你很有勇气，而我没有。”克林特后退到皮特罗一把抓不住的地方，“抱歉，昨晚我有点上头了，不过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克林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临走时他没有注意手底的力道，把楼道的铁门摔得震天响。
皮特罗感觉像是一只铁拳锤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就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于是他蹲在了地上。
可惜了今天如此明媚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