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鹰】Running 05
克林特·巴顿推开房门，领着两个新房客参观位于顶楼的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间，每经过一个角落便对他们详细说明几点注意事项。
“有线电视的信号要是不好就去偷队长的盾，记得要还；
“晚上十点就没有热水了，要是过点了不要找我，去找霹雳火；
“不能同时使用两个以上的大功率电器否则会全楼跳闸，这事还是不要麻烦索尔了......”他回想起隔三差五便突然袭来的黑暗和不绝于耳的女性尖叫声，心知自己这次估计也只不过是在白费口舌。
“所以你作为房东却什么都不能给我们解决？”新房客之一的皮特罗问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克林特说，“不能。”
新房客之二的旺达挑了挑眉。
“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差，非常差，而且我就住你们隔壁，所以你们说话都给我小心点。”克林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好啊，我们会试着尽量不去说任何让人难为情的话的。”皮特罗点点头，对旺达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用无辜而单纯的眼光望向克林特，也点了点头。
“那我也会保证不弄出任何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克林特冷笑了一声。
二十分钟以来这已经是他第一百五十六次后悔把自己隔壁的房间租给这对兄妹。
从医院逃脱失败的那个晚上，克林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终于想起马克西莫夫兄妹两个正四处找住处的事来。当时脑子一热就决定，把自己死活不肯租出去的那间房子租给他们——当然他会找各种借口“忘记”收他们房租。
谁知来的一路上见到这兄妹俩对新家充满期待的样子，好像前几天他们没见到楼道和邻居们的惨状一样，反倒让克林特感到惭愧，而且他们越兴奋，他就越无地自容。
人家两个本来好吃好喝住在斯塔克那，又不用担心被赶走，自己却把他们两个从金窝银窝邀请到了自己这个狗窝里，究竟是要报答他们还是要报复他们？
可是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毕竟一直以来他能做到的都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你们就自己四处看看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反正我平时就在隔壁。”克林特故作轻松地交代道，心里却明白自己提供的房子与斯塔克的大厦比起来问题简直多了去了。就在他要独自离开时，皮特罗却跟了上来。
克林特发现，自打皮特罗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开始，他想独处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少了。
掩上房门后，皮特罗小声说道：“克林特，我们真的太感谢你了。”
“我可受不起任何人的感激，尤其是你的。”克林特说，“听着，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救，结果自己连给救命恩人买个医院的床位都要赊账。为了买这栋楼我几乎把自己的金库给掏空了，这破地方基本就是我目前——或者这辈子大部分的财产，所以一直以来应该有心理压力的人应该是我。你们两个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当然你们找到条件更好的房子之后......”
“克林特。”皮特罗失笑地打断了克林特的喋喋不休。
“怎么？”克林特抹了一把鼻子上的汗，深感面对皮特罗比面对任何一个他打不过的强敌都要煎熬得多。
“我们很喜欢这间房子。”
“是吗？我的意思是，你们才刚踏进这间房子三分钟不到，而且从你们一开始的表情里我根本看不出任何达到预期的神色。”
“你有在观察我们？”
“看你，就像是在问斯塔克花钱需不需要心疼一样。”克林特皱了皱眉，实在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何如此话多，“我是说，当然，我走到哪里都喜欢观察，任何人、任何东西，这样可以掌握一点局面。”
皮特罗露出了赞许的神情，令克林特揪紧的心放松了不少。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们真的很喜欢你的房子。”
“是‘你们的’。”克林特善意地纠正道。
“嗯，对。”皮特罗感到心头一阵温暖，“呃，所以......房租......”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克林特连忙插嘴道。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这栋楼本来都要被房地产商拆掉了，前几天你也跟他们的手下打过照面——他们就是一群住着别墅却偏要找穷人麻烦的混蛋。我想说，你也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那么有钱，而以前的房租最贵的时候简直可以去曼哈顿区租一间高级公寓了。我把这栋楼抢下来就是因为我实在讨厌利欲熏心的家伙，所以房租你不用担心，有钱的时候给一点，没钱的话......就当是我收留你们总可以了吧。”
皮特罗思索了片刻，终于点头同意了克林特的提议。
“谢谢你，克林特，我们不会白住在这里的。”
“都说了不要谢我。而且，小子，你们才不是白住在这里，永远都不是。”克林特拍了拍皮特罗的肩膀，“还有，最后一次警告旺达不要读我的脑子。我就在你们隔壁，有事敲门，虽然我不一定会解决就是了。”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皮特罗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却在他关上房门后逐渐敛去了笑意。
身后的门打开，旺达低着头站在他背后。
“我能感受到他的压力，已经快要压垮他了。我试着驱散它，但是克林特似乎学会了一定程度地反抗读心术。”她一脸疲累，方才发动魔法遭到了克林特大脑内的拼命反抗，简直比与现实的敌人战斗要劳累十倍。
“那压力，是因为我吗？”皮特罗问。
“不仅是你，是所有他经历过的事。”旺达说，“而且他自己拒绝别人的帮助。”
皮特罗侧头看着克林特方才离去的方向，那里除了发霉的蓝色墙壁和一扇扇紧闭的掉了漆的白色房门外只有漂浮不定的灰尘，看得他双眼一阵酸涩。
“他会生我的气吗？”旺达小声问。
“不会，他只会生自己的气，不是吗？”皮特罗说，决定把这件事留到晚上失眠的时候去思考，“现在让我们看看这新房间里有什么乐子可寻。”